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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深处爱着土嗨和生草。
 
 

[鹤莺]不渡

短打,自嗨产物,两个人都很病,嘛不要在意细节



不渡


酒馆内走进一个浪人。


来者身披斗篷,将整个脸遮在阴影之中,他身形瘦削,衣着落魄,腰间挂着一把太刀,与浪人本身不同,他的太刀有着雪色的拵,绘着华丽的刀纹。


“阁下的腰间,可是佩着一把好刀?”


家仆已拦上前,免得浪人失礼,可浪人已天生的肆意不羁了,直直地看向座上的那位大人,也不管他们家的仆役在面前剑拔弩张,贵族大人披散着长发,碧翠的发在胸前微微拂动,双手庄严而矜持地收在黑色的狩衣中,面上遮着罩帘,朦胧的白纱掩着他的眼。


“大人想见识一番?”


倒是个美人。来到这种浊臭不堪的酒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一看就是清风雅乐里养出来的世家公子,在这儿还不是被烂宰一通?


浪人翘起了嘴角,点足移步,雪色的刀拵上闪过亮光,那是浪人的太刀直指贵族的门面——家仆一拥而上,却不如浪人那样已轻盈无比地退后了一步,酒馆里的客人皆注目于他,而浪人的太刀并未出鞘,原来只撩了那人头上的轻纱。


白色的太刀甩出一道光弧,远山前遮着的岚霭轻轻扬扬地落了下来,落在深色的狩衣上,恍如散了一地的薄雪。


“莺丸友成在此请阁下喝杯茶,何如?”


“若是换成酒,更是感激不尽了。鄙人鹤丸国永,但愿没有吓到殿下。”


此刻两人皆已展露无疑,莺绿色的眸子清清浅浅,干净得很,对面鎏金的双眼就更为英气四溢了。莺丸友成朝鹤丸国永一笑,浪人于是大大咧咧地上座,从那鼠灰色的帽兜下,溜出一缕白色的发。


……


那是年纪尚轻的审神者杜撰出来的故事。可用来描绘平安老刀鹤丸国永和莺丸友成,确实颇为神到。


他们俩没什么故事可讲,明明是平安时代一起摸爬滚打过来的老刀,但意外的乏善可陈。不像本丸里其他的小年轻,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曾一起沐浴敌血,一期一振和三日月宗近挂着夫妻之名却留一方在火中烧毁记忆。他们不一样,同是皇家御物,但彼此都不知道在哪个旮沓里凉快着,几百年里老死不相往来。


鹤丸国永知道他莺丸友成是个什么东西。


身为古备前的名作,可生下来就有缺陷;身为刀剑中的付丧神,可本体的刀心铁却完全未经加工,这样的莺丸友成若是上了战场,折刀是板上钉钉的结局,好在人类还不算太傻,莺丸友成的缔造者知道他的刀的短板,将他的刀打造得纤薄精致,像一件金贵的玩物一样献给了天皇。


不是神社里供奉的刀,仅仅是一件艺术品般的东西,不就像王公贵族圈养的金丝雀儿吗?比起自称是笼中鸟的宗三左文字——但宗三的每一代主人都是坐拥天下之人——那么莺丸友成呢。他算是什么。


鹤丸国永从死人墓穴里被挖出来,洗掉一身的泥点子,拍拍自己雪色的羽织,眼中的金色照样很锐利,那是他身上恒久不灭的锋芒啊。好家伙,他本来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呆在冰冰凉凉的墓穴里,只有角落里一盏长明不灭的鲛人灯发出幽幽蓝光,刚好让鹤丸国永可以看清自己的主人慢慢腐朽成一堆无用的白骨。从前有神话讲,森森白骨中会孕育出最为斑斓的蝴蝶——可是他没有,鹤丸国永的主人死了就是死了,生前声名赫赫,死后照样变成一堆普通的白骨,这导致天天和骷髅头大眼瞪小眼的鹤丸国永,以为自己也是一堆残骸了。


可他到底不是。好刀就是好刀,五条刀匠一共就那么几把好儿子,鹤丸国永是其中最好的,这样的好刀从墓里挖出来用照样称手。可鸟太刀的眼底却被逼出了一丝戾气。


哈!可真是卑鄙的小人呢!不如回地底继续啃土。


从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另一把鸟太刀,对,就是叫莺丸友成的那把,听说出生时身体里就混入了空气吧,现在不知道收藏在哪一家的高阁里,可不要久病误医才好。


过不久他们就相见了。


确实如鹤丸国永所担心的,莺丸友成身体里的气泡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所幸的是,这家伙还没死透。


莺太刀歪斜着身子,过长的头发凌乱地铺了一地,屋子里光线很暗,黑色的狩衣更是死气沉沉,拉门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光悄然在此留驻足,并在莺太刀的眼瞳上斜斜地留一道光晕。早就是半死不活的东西了,离毁坏不过差了一抬脚,莺丸友成此刻见了来人竟然还笑,笑得迷离又暧昧,死气攀着他的眼角,嫣红一片,无声中透出一点黄泉彼岸的往生之乐来。


那是高天原之上尊贵的神明垂死的画像,是伊邪那美站在落奈黄泉朝人间的一回眸,若是伊邪纳岐受了这温柔缱绻的蛊惑,清亮的蛛丝就缠绕上他的身体,慢慢地堕入极乐。


鹤丸国永很想逃走,他今天是被带过来赏刀的——赏刀!?这样一把神不神鬼不鬼的刀?但不可否认全身起泡连路都走不了的莺太刀在那帮人眼里确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力——可这又算是什么?


“莺可真是美丽啊。”把高高在上的付丧神拉下神坛,泡在污泥里,用莺那美丽的长发结成你们身上的饰物,擦拭你们浊臭的身体,让莺身上的神性和人性堕落为一体,沦为你们放在手中抚弄的消遣玩物?


那个糟老头子拒绝仆从的帮助,亲自过来抱起了莺太刀,莺太刀被逼倚在老头肩上,光着的脚下一串血痕,随着老头的步伐,在地上开出一枝蜿蜒的怒梅。怀中揽着轻盈的莺儿,他的发浮动着清冽的茗香,像坠在腰后的八幅折裙。


简直美得心颤。可鹤丸国永不喜欢。


鹤丸国永近乎祈求地希望可以看到莺丸友成拔出本体,一刀削了老头的脑袋,可他没有,莺丸友成至始至终都没有反抗。带着恬淡安然的一目死灰。


那时候满山的车队连成一字,逶迤地行向天皇的宫殿,那连绵不绝的长龙中,就有坐着莺丸友成的马车。那里面的莺丸友成,是死过一次的莺丸友成。


鹤丸国永在墓穴之中经历过一次生死,莺丸友成在匣中同样经历了一次生死。有的时候鹤丸国永搞不清楚再生的意义对于莺丸友成来说,到底是怎样的。那些晦暗的年岁会成为华美屏风上洗不去的污垢,执掌杀戮的刀剑付丧神竟满口的“珍惜生命”,确实很是奇怪。


成为御物后的再一次相见,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古久但还清晰,莺丸友成剪去了长发,身穿合体简洁的服装,容姿比先前还要耀眼百倍,一头翠绿也有了生机,鹤丸国永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出鞘犹闻春鸟啼鸣”的莺太刀。可是脑子里不知为什么竟闪电般窜过了那个时候的莺。


是那个,那个被丑陋的人类抱在怀里,美得像是要消散的幽灵一样的莺。


那个充斥着不稳定的午后,那个褪色而枯萎的付丧神,竟然在鹤丸国永的心脏里扎根了。那里有耻辱,有罪恶,有鹤丸国永看不惯的东西,可是只要看那个人一眼,就再难忘却。


跟着现在这个年轻但认真的审神者,每日奋斗并快乐着,充实到好像要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忘却一样。不像三日月宗近总是自称老爷爷,比三日月还要年长的莺丸却看不出一点年代感,贴身的洋服,利落的短发,倒显得鹤丸国永是那个更年长的老刀了。而莺丸友成自己也天天乐得清闲,捧着杯茶坐在廊下,看本丸山坡上的万叶樱岁岁枯荣,像是真的忘了以前的一切。


审神者杜撰的故事里,鹤丸是身手不凡豪爽快意的浪人,莺丸是处变不惊矜持沉静的贵族,浪人不羁惯了,就闯入贵族的安全领域内,于是两人人心照不宣地你来我往,像多年的老搭档一样默契地舞蹈,可能是鸟太刀骨子里的同调,一来一往总是和谐。


可是傻乎乎的审神者不曾想过,浪人和贵族,天差地别,终是殊途。


出阵运气不好,碰上一骑打,作为队长的鹤丸胜利归来,一同出阵的短刀欢呼雀跃,回到本丸正好遇上在喝茶的莺丸,便顺手讨了一块茶点。晚上藏在屏风后面准备吓莺丸一下,结果莺丸没有买账,反而把鹤丸反调戏了一通。两把鸟刀唧唧喳喳闹闹哄哄,样子亲密无间。


可只有鹤丸知道他们之间还藏了另外一只鸟。一只魔魇一样的残破美丽的莺。对于此,莺丸是否察觉,他是不知道的了。他尝试触碰莺丸友成,没问题,要腻歪多久就腻歪多久,反正莺丸不发火,但只要那魔魇从心脏的缝隙里逃逸一点点,指尖触碰到的肌肤就会变得炙烫,乃至无法触摸。


浪人途中小憩,遇见了彼岸归来的人,于是心头开出了一片樱,一片不该留恋的彼岸之物,浪人将樱烧尽,可他又心心念念一意孤行。


莺丸友成无欲无求,淡薄平静,他从没去渡过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蛛丝缠身,怯于挣扎,他也渡不了他自己。

Fin


自在娇莺恰恰啼/大而豪华的一辆鸟车/2017高考作文江苏卷

鹤:叽叽。

莺:喳喳。

鹤:啾啾。

莺:嘤嘤。

两位真不愧是平安老流氓,稳的。


本来是想写江苏卷的高考作文的,结果早上被人骗,算了,写了都写了,拉倒,但开车什么的,真不会。

另外为什么鹤丸是浪人而不是什么武士之类的,因为我喜欢不正经的姥爷。

07 Jun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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